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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秋 蘇澳煙雨山海經

蘇澳煙雨山海經

撰文/余亞蘭    

      「火車行到伊都,阿末伊都丟,唉唷磅空內。」

         蘇澳火車站昔日是進入花蓮的重要樞紐,北迴鐵路通車前,在蘇澳車站轉乘金馬客運是前進花蓮唯一的路,這裡是宜蘭縣的終點,也曾是蘇澳鎮繁榮的起點,街道上林立的旅社見證了蘇澳鎮的興衰過往。北迴線正式通車後,蘇澳火車站自此成為闌尾線,少有對號列車進站,每日僅有數班區間車悄然疾駛而過,周邊為運輸而建造之鐵路側線,雖因水泥產銷沒落遭全數廢除,卻也與當地居民生活融合,形成一番景致,斑駁老舊的車站外觀,漆上粉色外衣後,為這個沉寂的小鎮,重新增添了幾分活力。

         霏霏細雨是離人的鄉愁,披風戴雨是蘇澳人的日常,不知是否為了迎接我們的到來,蘇澳短暫收起她背山面海的傲氣,現出伏匿在煙雨朦朧後的真實面容。在陽光灑落的午後,我們就這樣沿著白米溪畔、順著七星嶺腳,走進連呵欠聲都能聽見的寧靜街道。蘇澳是個被分割的小鎮,蘇澳底、南方澳、馬賽、隘丁、聖湖……,每一方天地都有屬於自己的名,這裡沒有熙來攘往的人群,只有空氣中瀰漫的淡淡硫磺味道。

         腳下豐沛的地下水與石灰岩層是蘇澳得天獨厚的天然瑰寶,終年維持在22度左右的冷泉水是蘇澳人心頭的驕傲,洗磺水成了在地人的日常。而天下第一奇泉之稱也不是浪得虛名,浸入泉水便能感到一絲涼意沁入心脾,泛紅滑順的肌膚則是磺水在身上留下的印記,蘇澳冷泉不僅具有神奇療效,在日人竹中信景證實其不具毒性後,還被用來製成充滿童趣的彈珠汽水與甜而不膩的蘇澳羊羹,其美妙滋味嚐過一次後,便讓人久久難以忘懷。

         漢人自1976年大量移民宜蘭的同時,在彰化一帶受壓迫的平埔族流蕃,翻山越嶺來到宜蘭,散落於羅東、蘇澳山邊等地,因此,蘇澳中原市場周邊才有了阿里史之稱,隱藏在巷弄間的紅磚石礫,讓人不禁遙想起先人墾荒的情景。而位在蘇澳本街的中原市場,是當地婆婆媽媽的採購聖地,天還未亮,吆喝聲早早便響徹雲霄,真是好不熱鬧,攤位一個接著一個,米粉羹、花生湯、春捲燒賣、甘蔗汁汽水各種平民美食,光是看了就讓人垂涎欲滴。

         隱身在中原市場內的寶山寺,原名為公業祖師祠,地方習稱蘇澳祖師廟,歷經多次改建,新廟別於傳統建築形式,寶山寺一樓為住家,二、三樓才是主要祭祀神殿。據傳當年泉州安溪人追隨吳沙渡海來台,一行人至宜蘭四結等地開墾,後輾轉遷徙至蘇澳白米甕結蘆定居,並將離鄉時為祈求風調雨順所攜之守護神清水祖師爺置案供奉,右側神龕則供奉著先賢祠移祀的四結蘇澳先賢神位,刻錄在牌位後,先賢姓名中的「士」字,則悄悄解開了漳、泉之間的歷史紛擾。

         位在蘇澳火車站旁的晉安宮,是蘇澳最古老的兩大主廟之一,清道光年間,蘇澳深受瘴癘與蕃害所苦,蘇士尾、張光明等人,遠從泉州恭請張恭聖君渡海來台,傳說張氏兄弟聽聞千年大蛇危害人間,義不容辭入洞制服蛇妖,最終化作一縷裊裊青煙,換得百姓安居樂業。殿門內,法主公黝黑威嚴的尊容,將眾人原本慌亂的思緒一掃而空,殿門外,左雌右雄的兩座石獅,打破男尊女卑的傳統思維,成為街頭巷尾流傳的一段佳話。

          而廟埕前兩塊年代久遠的石碑,曾為民間所圍沒,一為羅提督里程碑,記載著蘇花古道的心酸血淚,是今蘇花公路的奠基,二為羅提督興學碑,為感念羅大春開路後自資興學,欽命撥草屋為課讀學堂,以筆墨雅化百姓、用生命提倡教育。「法施九紘頌聖德,主傳五常禮君臣」,文詩亭兩旁紅柱上,刻著的幾個金色大字,將羅提督為當地的開墾教化之恩寫上一筆,雖然碑上字跡早已斑駁,其聖德卻將被永銘於心。

         這些熟悉的街道與陌生的故事,描摹出蘇澳小鎮的朦朧輪廓,我們跟著莊文生老師的腳步穿梭在時光廊道,從清朝的拓殖開墾、日治的殖民統治再到民初的十大建設,先人們一點一滴耕耘,蘇澳才有了今日的樣貌,這趟豐富了五感的蘇澳走讀,雖沒機會一探遙在澹煙疎雨中的蜃樓海市,卻也看見另類寧靜而不死寂的蘇澳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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