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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身處地的難民教育

 

設身處地的難民教育

講者/ Refugee101Taiwan 胡鈞媛 發起人

撰文/ 余亞蘭

 

        這個世界上,有超過1%約8240萬的人口被迫遷徙,更有2960萬人成為難民,需要前往其他國家尋求庇護。看似遙遠的難民議題,卻是他人的日常。

難民離我們很遙遠嗎?

  2015年是中東難民移動到歐洲的高峰期,走在路上隨處可見來自中東的面孔。在這年,胡鈞媛因緣際會下,有了前往德國的機會,在柏林的日子,她邂逅了生命中的第一個戀人,而那個「他」正好是來自敘利亞的難民,這段感情萌芽的同時,也是鈞媛串起與難民議題連結的開端。

  因為「他」的緣故,鈞媛有機會實際走訪德國當地的難民庇護所,回憶起第一次踏進庇護所的情景,當時所見的一切仍舊歷歷在目,「諾大的體育館裡滿是矮小的上下舖,床架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你不知道隔壁的人來自哪裡,所有貴重物品只能緊緊抱在懷中,在這裡你感受不到任何安全感。」

  還記得某次和當地朋友對談的過程中,朋友突然接起電話,並神情黯然地告訴她:「我的家人剛剛在敘利亞被炸死了。」收到這個突如其來噩耗的當下,滿滿的無力感頓時湧現,因為她知道自己沒辦法雲淡風輕地用一句「沒事了」去撫平朋友失去親人的傷痛,但這次衝擊卻也成為她真正踏入難民議題的起點。

面對兩難,來自黎巴嫩的獨白

  大學畢業後,鈞媛再次前往中東國家,這次她來到位於敘利亞旁邊的黎巴嫩城市—Chtoura,這裡距離敘利亞邊境只有10多公里,也是難民逃離敘利亞後的第一站,黎巴嫩國土面積僅有台灣四分之一,在682萬的總人口數中,卻有高達約150萬的難民人口。

  隨著戰爭越演越烈,大量的難民湧入黎巴嫩,環境和教育問題也隨之浮現,為解決難民孩童的就學問題,黎巴嫩政府將當地學童的上學時間分為兩個時段,上午為黎巴嫩學童的上課時段,下午則把教室借給非黎巴嫩的學生上課,其中也包含敘利亞難民,但即使如此,仍有許多孩童因無力負擔居住地到學校的交通費,無法正常接受教育。

  在一所由敘利亞人興建的學校裡,可見圍牆上用阿拉伯文寫著「經過的人啊請安靜,因為裡面正創造著希望」,面對無盡戰爭,離開敘利亞的難民,心中最大的冀望便是有天能夠重返家鄉,縱使有些孩子出生後便未曾踏上敘利亞的土地,老師仍舊堅持教導孩子們哼唱與故鄉有關的歌曲,一句「我從敘利亞來…」的阿拉伯文歌詞道盡了大人們將戰後重建家園的希望寄託在這些年幼的孩子身上。

  談到難民庇護,我們不能單單只從難民角色切入,更要從當地人的觀點去討論,才能看見難民議題全貌。對當地人而言,日漸加劇的環境和孩童教育問題,成為了壓倒民心的稻草,黎巴嫩當地也不時出現反彈聲浪,面對有天總要離開的難民,要投入多少資源去進行援助,成為了黎巴嫩在難民庇護時的難題之一。

當我們安逸到無法想像恐懼

  在巴勒斯坦希伯崙的街上,鈞媛偶然走進了一場小型抗爭,路人朝著以色列軍人投擲石頭,但丟回來的不是石頭,而是當地人都知道的「閃光震撼彈」。抗壓水車的驅趕、隨處可見的震撼彈,這是她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距離死亡如此近,對我們而言陌生的一切,卻可能是對門內那名少年每天都要經歷的日常。

  這些怵目驚悉的片段,每每回憶起來都是如此令人心痛,但當鈞媛到校園進行難民議題推廣,撥放給台灣孩子看這些畫面時,台下卻時而傳出零星的笑聲,她無法置信竟會得到這樣的反應,後來經過與老師的討論後,才知道對孩子而言,這樣火爆的戰爭場景是只有在電影中才會出現。

  當我們已經安逸到無法想像這是另個世界真實在發生的事情時,我們有何立場去談論國際觀;當我們安逸到無法想像恐懼,我們就無法理解那8千萬人正在經歷什麼樣的事情。於是,Refugee101Taiwan開始走入校園,舉辦難民議題工作坊,帶領參加者站在難民角度,去思考難民可能遇見的挑戰或抉擇。

用換位思考的對話破解迷思

  在辦理工作坊的過程,常常會收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疑問,為了讓大家更深入解難民議題,鈞媛從不同國家的政策差異出發,帶著大家逐一破解難民迷思:

  • 難民都很貧窮嗎?

走私集團接應是難民逃離戰區的主要方式之一,根據聯合國難民署2017年資料統計,以陸運方式,從土耳其伊斯坦堡到保加利亞,每位成人約需2000歐元(6萬7千元台幣);以海運從土耳其乘船到義大利,每位成人則需花費4000美金(11萬5千元台幣),而其中以搭飛機的方式最為昂貴,平均每為成人需花費7500到11500歐元不等 (約25到39萬台幣),所以難民其實需要具備一定財力!

  • 面對恐懼,如果你是當事人?

看著海上接應難民的船隻駛進港口,眼看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人們就要踏入自己的國家,當地人在面對恐懼之餘,還必須做出是否讓船隻進來的決定,這時往往會聽見來自兩派的聲音,有人說「不行!不能讓難民進來!」,有人則提出「我們願意承擔接收難民的風險,但必須建立完整的審查制度。」即使大家立場不同,但鈞媛相信,唯有透過設身處地的思辨,才有可能真正了解議題,單向的觀點灌輸,只是再次加深大眾對難民的刻板印象。

  • 什麼導致你陷入困境?

很多時候我們只看見難民所遭遇的,卻忽視了議題背後的知識脈絡。以英國為例,未拿到難民身分證明的庇護者,不被允許在當地工作,除非符合特別條件,才得以合法申請工作證,且僅能從事符合政府條例的特定工作,英國政府會因應國家發展需求,每年開列不同的職缺清單,而這些特定工作往往是營建業、餐飲業、藝術和教育等需具備專業技能的工作,所以不具難民身分證或專業技能者,經常面臨工作不穩定的困境。即使當地政府有針對難民提供補助和居住地,但高物價水平和髒亂的庇護環境,仍不足以給於難民最基本的人權保障。

  難民是一個國際移動的議題,在分享最後,鈞媛也拋出了一連串沒有標準答案的提問,鼓勵大家去反思,當位置交換,我們還記得多少?當「人權」不再只是用來維護自己,而是捍衛他人時,我們是否依舊能努力爭取?當所有人高喊著「Taiwan can help!」的口號時,台灣又可以為難民接收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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